在那遥远的小山村
小山村贠家庄,是我姥爷、舅舅的地方,姥姥家有黄杏,有果子,有毛豆角,有西瓜,是我向往的地方,小时候常常去那里做客。
姥姥家有不少果树,果子即将成熟的时候,说是怕小毛贼偷,我与舅舅一起去看守,中午舅舅回家去取饭,五岁的我自己在地里看守。几棵果树在一个小沟沟里,我爬在沟边,目不转睛的盯着果树,看见两个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树。舅舅回来后问我是否发现有贼,我说有的,有两个小毛贼上了树,舅舅抓起一把小土坷垃向树上扔去,两个小东西顺树爬下跑了,原来是两个松鼠,当地人叫圪灵。
待我初中毕业后,还是常常去看望姥姥。全村一百多人,袁、张、赵三大姓,民风淳朴,和睦相处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谁家有什么事需要帮忙,在街里喊一声,就有人去相助。
村里有座小学,一个老师,二十几个学生,郎朗的读书声全村都可听的见,放学了,孩子们活蹦乱跳的回家,有的唱着歌儿,村子前面是一道大沟,有很大的回音,唱出歌儿显得特别响亮。
傍晚,太阳快要落下西山,下地的人们三三两两回来了,我坐在村前的谷场边吹起了竹笛,一曲“谁不说俺家乡好”,伴着回音,传出很远很远。年轻人和孩子们听到笛声,从各自家里跑出来,围拢在我的身旁。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说:“你会不会吹‘远飞的大雁’?”我说:“你会唱吗?你会唱我就会吹。”接着她就字正腔圆的大声唱起来,我给她伴奏,几个孩子也跟着低声地唱起来。
转眼四十多年过去,我远离了故乡,心里有个愿望,什么时候再到姥姥的村子看看,今年清明时节实现了这个愿望。
整个村子墙倒屋塌,一片荒凉,当年的教室成了羊圈,当年的水泉已无法用水,当年的菜地长满了野草。村里的人们有的进了城市,有的出去打工,有的为了陪读而搬迁,只留下十二个老人,八只狗和一头毛驴。有的老人完全可以随儿女进城,但他们对山村有浓厚的感情,宁可吃苦,也不愿离开。
“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傍晚,我坐在村前长满野草的谷场边,取出竹笛,再一次吹起了“谁不说俺家乡好”,吹着吹着就留下了眼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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